大弘和尚盘膝坐在那里，​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，​一见李世民向他看来，​双手食指不禁有些羞怩地绕转起来，​清了清嗓子，​才忸怩地道：​“贫僧……贫僧手艺比较巧，​本着与方便、​自己方便的宗旨，​时常会帮做些出门在外所用的‘公验’，​驿站所用的‘符券’、​经商用的‘执照’，​故而……咳！​犯了伪造符印之罪，​判了绞刑。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”

李世民重重地哼了一声，​看向道德坊勾栏院的美髯公康班主。​

康班主一抛美髯，​喟然长叹：​“我……教徒弟的时候手重了些，​打死过一个不肯用功的艺徒。​对面赵家班的又告我训养毒蛇，​意图害，​其实老夫只是招募了一个天竺的训蛇，​想用以表演而已，​唉！​”

康班主一声叹息，​摇不语。​艺徒大多都是穷苦家养不起孩子，​才卖出戏班的，​一般都会立下生死文书，​打死勿论。​但是真要打死了，​官府还是要过问的，​只不过一般都会酌减刑，​不会判死。​

但康班主别出心裁，​居然训养毒蛇，​这就危险了。​按大唐律，​培养、​训练毒兽毒虫意图害并被认定足以害的，​无须有伤害事实即罪名成立，​罪犯以及教习者均处以绞刑。​

康班主有训养毒蛇的事实，​赵家班的又一咬定康班主意图加害他们这些竞争对手，​而康班主所养的蛇好死不死地又恰有一条曾经爬到过对面赵家班去，​康班主也只好自认倒霉了。​

瘸子马浑儿冷着面，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：​“某，​本开封府一不良，​因公致残。​县尉郭雀贪墨某的抚恤，​某与他理论不得，​就想宰了他这狗官，​可惜只割了他一只耳朵便被他逃了，​某腿脚不便，​追之不得，​至今想来，​犹觉可惜！​”

马浑儿仰天长叹：​“可惜！​可恨！​”

以下犯上，​那是不义之罪，​以下司而杀上官者，​如果只是伤了对方而没杀死，​也要判绞刑。​如果是杀死了，​那就连全尸都不能保了，​要判斩刑。​所以那郭雀虽然未死，​马浑儿也是死罪。​

身材魁梧的金万两大声道：​“咱家是个窃贼，​做成了一桩好买卖，​可惜失了手，​被逮住了。​俺盗的那批财货，​价值五匹丝绸，​所以，​被判了死刑！​嘿！​”

按唐律，​窃贼窃取财物，​价值超过三匹绸就得判绞刑，​金万两盗窃的财物已经达到五匹绸，​自然有死无生了。​

这时众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华林。​这小伙子年纪与李鱼相仿，​只是骨架纤弱，​娥眉柳肩，​五官眉眼比许多子还要清秀。​方才众纷纷说起自己罪名声，​他就有些嗫嚅不安的模样，​此时众纷纷瞧向他，​华林一张俏脸简直就成了一块大红布。​

见他吱吱唔唔不肯开，​金万两一掌拍在他的肩上：​“嗨！​都他娘马上要死的了，​还有什么不好开的。​小林子，​你究竟犯了何罪，​说来听听，​瞧你这模样，​比个大闺还害羞，​总不成是杀抢劫吧？​”

华林胀.红着脸儿，​低着，​几乎要把脑袋藏进了裤裆里，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：​“我……，​我鬼迷了心窍，​与九姨娘有了不伦的关系……”

他那声音实在太小，​不只坐在栅栏外边的李世民没听清，​就连旁边的屠夫老范、​船老大刘云涛等都没听清，​瘸子马浑儿不耐烦地问道：​“你说甚么？​大声些！​”

倒是紧挨着华林坐着的金万两听清楚了，​金万两大声道：​“小林子说，​他和他爹的第九房小妾困过觉啦！​”

金万两嚎了这一嗓子，​整个大牢顿时鸦雀无声。​

都说唐时风气开放，​唐朝时候风气相对开放不假，​但官府其实也并不放纵这种行为。​就算是和，​不管对方是未婚还是已婚，​一旦捉到，​同样是要严惩的，​而和对象是自家亲眷，​那就足以致死了。​

此等事确实难对言，​也难怪华林如此羞窘。​

李世民听了二房监八个死囚陈述的死因，​不由摇了摇，​默默地站了起来。​

李世民举步向外走去，​何县令立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。​

李鱼犹不死心，​抓着栏杆放声大呼：​“这位贵，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啊！​烦你出去之后，​一定要把这件事说与别知道，​最好写成札记，​笔录个逸闻佚事什么的，​拜托、​拜托啊……”

皇帝当面，​狱卒们不敢放肆，​只是狠狠瞪了李鱼一言，​倒没挥棍去打。​李世民听了李鱼的“疯言疯语”，​却只是脚步一停，​便快步走了出去。​

县狱外面，​花之间，​李世民忽然站住了脚步。​何县令急忙走到他身边，​微微欠身，​等候垂询。​

李世民负手望着花间蜂蝶起落飞翔，​沉吟半晌，​缓缓地道：​“君之道，​唯欲宽厚。​非但刑戮，​乃至鞭挞，​亦不欲行。​此言可信么？​”

何县令进士出身，​满腹经纶，​对此倒是不含糊，​马上垂首道：​“古来帝王，​以杀戮立威，​实非久安之策。​臣见隋炀帝初有天下时，​亦有大威严。​而官百姓，​独犯国法者却层出不穷。​今陛下仁育天下，​万姓获安。​臣下虽愚，​岂容不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