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站长嘴动了一下，​没有说出王卫东来，​大年三十，​提那个苍蝇一般的嘛，​还嫌气氛太愉快了吗？​

秦站长吃过饭，​在供销社关门前买了一挂鞭炮，​还有一斤糖果，​小慧则把自己住的屋子清扫净，​重新糊上窗户纸，​屋里还点了一把火去寒冷气，​然后，​把床铺好。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

即便是大年夜，​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，​山村早早就安静下来，​小慧累了，​也早梦乡，​早上，​窗户外还黑魆魆的，​一阵鞭炮就把小慧惊醒了，​她起来穿好衣服，​开门一看，​秦站长带着个棉帽子，​笑呵呵地站在院子中间，​跟个小孩一般，​看着蹦跳的鞭炮。​

“自从下放到农村，​我这还是一年想起点鞭炮。​”

“秦叔叔，​新年快乐！​”

“哈哈，​新年快乐，​好运当！​”

“好运当！​”

或许，​鞭炮驱走了霉运，​新的一年，​迎接他们的是幸福生活。​

大年初一，​当地到处走动拜年，​小慧和秦站长百无聊赖，​就继续包饺子，​秦站长的面和，​都还没做呢。​

到了初二，​两还是做吃的，​小慧把仅剩的一点五花，​放到热锅里炙考到变色，​蘸上炒出味道的大酱，​用洗净的白菜叶子卷起来：​“这是韩式烤。​”

“上海那边的特色吃法吗？​”

“哦，​不是，​是朝鲜族的，​不过，​我改良了。​”

“嘿嘿，​丫，​你还知道朝鲜族的吃食。​”秦站长一副你骗我、​我知道的表。​

“嘻嘻——”

吃饱了，​秦站长把屋里那个捡来的收音机打开，​左捣鼓右捣鼓，​没想到出音了，​他调到一个比较清晰的电台听起来。​

其实，​里面的戏曲，​两都不感兴趣，​有声音就行，​不然，​这屋子里太冷清了。​

初三这天，​小慧去了张大虎家拜年，​带上自己煮的元宵，​还有一碗红烧，​几个馒，​当地农村走亲戚，​带的礼物也就这样，​不过，​他们的馒是花馍，​不同的花式，​对应不同的辈分，​小慧不懂，​所以，​她的馒就是光的，​什么花儿也没有。​

大虎家很热闹，​来了很多亲戚，​葛红玲是孕，​又胎位不稳，​大虎妈什么也不让她，​就让她坐屋里陪客。​

小慧也听不懂当地的土话，​就盘腿坐在炕角，​炕角放了一本没没尾的小说，​是关于江西老区红军走了之后，​坚持游击战争的，​文笔虽然一般，​故事还挺吸引的，​小慧看得津津有味。​

吃过饭，​小慧和红玲告别返回农机站。​她原本不打算吃饭的，​红玲给她说：​“不吃饭，​别就会以为咱们俩关系不好，​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。​”

小慧也隐约听过这方面的事儿，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。​

初四早上起来，​秦站长说，​有一片麦地里荠荠菜很多，​两个就提着篮子拿着镰刀去挖野菜。​

回到家，​把荠荠菜择好洗净，​摊到笸子上晒，​准备没菜的时候吃。​初五、​初六，​照旧去挖野菜，​傍晚，​两个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农机站，​小慧有些伤感地说了一句：​“开始上班了，​我明天也要回余乡，​万一于主任他们找我有事，​我不在怎么办？​”

秦站长也知道这事儿在所难免，​就安慰道：​“上班不好吗？​上班了有事忙，​比现在不好多了？​”

“秦叔叔，​说不定，​你们单位忽然来通知你回去上课呢，​这都恢复高考了，​不需要老师吗？​”

秦站长摇摇：​“我都不敢有那样的奢望，​只要这样安安稳稳的，​不再有什么波折就好。​”

“滴铃铃铃——”

正说着，​邮电局的老范骑着车子过来，​“喂，​老秦，​你的挂号信。​”

秦站长的脸立刻就石化了，​眼睛都不会眨。​

“秦叔叔，​秦叔叔，​你的信——”小慧小声提醒，​见他还是不动，​就用竹筐推了他一下。​

“啊？​哦！​我，​我……”

“你的信！​”老范已经到了眼前，​他一只脚撑地，​一手从身后的邮袋里取出一个文件夹，​从里面拿出一封信，​给秦站长，​然后，​拿着圆珠笔和文件夹：​“来，​签字，​哎，​这里！​”

秦站长放下胳膊上挂着的竹筐，​签了字，​和老范道了再见，​扭过脸，​开信的手剧烈地哆嗦，​他好容易把信拿出来，​打开，​只看了一眼，​大滴大滴的眼泪，​就在皱纹纵横的脸上滚落而下。​

“秦叔叔，​秦叔叔，​你怎么了？​”

见秦站长一动不动，​小慧小心地从他手里抽出信来，​信很简单，​是个通知，​居然，​真的是通知秦站长回去上班的，​让他接信后立刻返校。​

“秦叔叔，​我这就陪你到公社办手续，​明天早上有一趟火车，​我送你！​”

“小慧，​是真的吗？​我不是做梦吧？​”秦站长的眼神，​居然迷茫多于喜悦，​他这是高兴地糊涂了。​

“是真的，​不是梦，​要不，​你掐一下自己，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