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​静悄悄的，​圆月当空悬挂。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

月色之下，​是一路无言，​闷赶路的路行远、​潘才几。​

“恭喜江主任成功高升，​成为江厂长！​”

纺织三厂一车间江关当主任时的办公室中，​违背当初约定，​再次登门的路行远一进门便抱拳笑道。​

听见动静，​伏案看物料账本的江关抬起脑袋，​推了推眼镜，​看着路行远不无感慨道：​“你这小子，​好好的书不读，​偏偏往钱眼里钻。​”

他给路行远供了几个月的氨纶布，​从开始的半个月一万块钱货。​

到后来的两万、​三万块钱货随时供应。​

再多最后一次的五万钱货被查，​路行远赚了多少钱，​他多少能猜个大概。​

想到一个十几岁在读的中专生身家几十万，​他工资带福利一个月才200多块的生产厂长，​说一句对方掉钱眼里是丁点不过分的。​

路行远指着沙发让潘才几坐下后，​自己在江关对面坐了下来，​隔着写字台道：​“您说笑，​赚钱嘛，​不是寒碜事，​和身份更没关系。​”

江关不在纠结路行远的私事，​而是好奇道：​“那个叫李德江跑哪去了？​”

路行远狐疑的瞧了瞧江关，​他不得不小心。​

江关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编制员，​纺织厂厂长，​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那都是分属应该的事，​他们之间的那点利益才几个钱。​

望着路行远一脸凝重的样子，​江关不由玩笑道：​“你还怕我把你们给卖了？​”

“是有点怕。​”路行远也不矫，​脑袋一点，​顺势就承认了。​

与此同时，​坐在沙发上的潘才几刷的一下站了起来。​

丝毫不想这么点大的房间，​如果真被算计了，​怎么可能跑的掉，​倒不如学路行远安稳坐着。​

发现自个开的一个玩笑搞出这么大动静，​江关一边摆手让潘才几坐下，​见几纹丝不动的看着路行远，​只好微微一笑冲路行远认真道。​

“不瞎扯了，​谈工作。​现在除了提高厂里效益，​养活厂里的两三千工，​其它我什么都不想管。​”

路行远给潘才微一颔首，​等几坐下，​方道：​“坐老半天了，​可不就等您这句话么，​那就从今晚开始提货？​您看我都带来了。​”

“而且不是我抬高自己，​我现在也是要养几百个工，​你这边一断货，​我那边几百个工心里没着没落的，​一天好歹也能赚二三十块钱呢。​”

江关眉紧蹙：​“我看到了，​车呢？​你别告诉我还是力三车。​”

要他说，​李德江死就死在力三车上，​每天晚上吭哧吭哧的从通州赶到前门，​一路过去这么远，​哪能次次那么好运。​

老话都讲，​“夜路走多了容易碰着鬼！​”

“不能，​从今往后全是四个的来拿货，​这样保险一点。​”

纺织厂外等着的四金杯车，​可是潘才花了大价钱雇来的公车，​拉一次货就得花上五百现金。​

新一的友好协商结束，​路行远把一个叫丘民的年轻拉到身前，​介绍给了江关。​

江关点点，​拿出一张表格给丘明填了，​路行远看了看，​发现是类似客户资料信息的表格，​也就没当回事。​

潘才领着丘明几往金杯公车上搬氨纶布时，​江关再一次问起了李德江的去向，​这回路行远没瞒他。​

知晓路行远安排李德江去了圳筹划建厂，​江关表相当复杂。​

路行远困惑不已，​搞不清楚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为啥表这么丰富，​又是羡慕、​又是迷茫的。​

“江厂长有啥不解的？​要不我试着给你解解？​”路行远好奇道。​

江关摇道：​“你解不了，​前面的路一片迷茫，​没能看的清。​”

路行远无语。​

江关话里的机锋在他眼里就跟白纸一样。​

前路一片迷茫啥的。​

还不就是因为改开和现有的政策有抵触，​一边是大踏步的往前跑，​一边是拽着你慢慢走，​致使很多看不清楚国家未来走向嘛，​这事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。​

可他得憋着。​

他一个学机械的中专生，​一本正经的给分析大政策就是脑袋秀逗。​

“路哥，​货装好了。​”

丘明来叫，​路行远和还在多愁善感的江关招呼一声，​便走了出去。​

金杯车一路到了潘才家里，​看着几把氨纶布完好无缺的搬进潘家，​路行远蹬着自行车回了自己的32号院。​

等他到家，​天际已经多出一丝曙光。​

闷声往身上浇了一瓷盆自来水，​换了净的衬衫，​他往枣树下新买不久的竹椅上一躺，​沉沉睡了过去。​

饥饿感袭来，​路行远悠悠转醒，​隔着枣树叶往天上瞄了瞄，​太阳当空照，​想着时间应该不早了，​他简单一收拾，​又奔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