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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​朝阳分局刑警队办公室。​

窗外的天色已暗成蓝，​楼宇间的灯火渐次亮起。​沈毅坐在工位前，​电脑屏

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​勾勒出眉宇间淡淡的疲惫。​手边堆着一沓待整理的案卷，​旁

边是半杯早已凉透的茶水。​

对面，​靳学文正在收拾东西。​他把几份文件塞进公文包，​扣上搭扣，​又检查

了一遍抽屉是否锁好。​「师傅，​那我先撤了。​」然后他站起身，​拎起椅背上的外

套，​「您今晚又得熬？​」

沈毅抬，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，​「嗯，​得把这几份结案报告赶出来，​明天

一早要。​」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，​「你走吧，​路上慢点。​」

靳学文穿上外套，​但没立刻离开，​「对了，​嫂子今晚一个在家吃饭？​您加

班这么晚，​她没意见吧？​」

沈毅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，​随即又恢复节奏，​「她能有什么意见，​习惯了。​

自己吃，​给我留一份就行。​」声音平静，​听不出绪。​

靳学文点点，​脸上露出惯常的笑容，​「那就好。​嫂子手艺那么好，​您这加

班也算有福了。​」他顿了顿，​语气随意地说，​「前两天听您说嫂子恢复得不错，​

这回该踏实了吧？​」

「踏实了。​」沈毅的目光仍停在屏幕上，​答得简短。​

靳学文不再多问，​直起身，​「成，​那您忙，​我先走了。​有事电话。​」

「嗯。​」

脚步声渐远，​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。​

沈毅停下打字，​向后靠进椅背，​长长吐出一气。​办公室里只剩他一，​安

静得能听见主机风扇低沉的嗡鸣。​他看了眼手机屏幕——没有新消息。​和林薇的

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。​

他重新坐直，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报告。​手指在键盘上敲击，​文字

一行行浮现，​但脑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回忆——那晚摔碎的碗，​林薇

关上的卧室门，​早晨厨房里令窒息的沉默。​以及这些天，​夫妻间纯靠默契度过

的生活。​

……

靳学文走出分局大楼，​傍晚的风卷起地上几片枯叶。​他拉紧夹克拉链，​朝停

车场走去。​

刚走到车边，​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。​

「学文，​下班了？​」

靳学文转身，​看见分局副局长赵建国正从大楼侧门走出来，​手里拎着个黑色

公文包，​大概是刚开完会。​

「赵局。​」靳学文站直，​脸上露出恭敬的笑，​「您也才走？​」

「刚散会。​」赵建国走到近前，​打量了他一眼，​「最近跟着沈毅，​学得怎么

样？​没给他添吧？​」

「哪儿能啊，​师傅带我可耐心了。​」靳学文答得乖巧，​「跟着师傅学了不少

实在东西。​」

赵建国点点，​脸上露出些许笑意，​「沈毅是队里的骨，​业务扎实，​作风

正，​你跟着他好好学。​」他顿了顿，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​「对了，​你爸最近怎么

样？​有些子没见他了。​」

靳学文的表严肃些许，​「挺好的，​就是忙，​整天开会、​调研，​比我还累。​」

「他那个位置，​能不忙吗？​」赵建国笑着摇，​「市局副局长，​管着全市的

治安大事，​压力不小。​你爸年轻时就是拼命三郎，​现在还是这脾气，​成天就知道

工作。​」

靳学文低下，​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，​「嗯，​他就那样。​」

赵建国拍了拍他的肩，​「有空多回家看看。​你爸嘴上不说，​心里惦记着你。​

上次开会碰见，​还问我你在队里表现怎么样。​」

「我知道。​」靳学文抬起，​笑容重新回到脸上，​「谢谢赵局关心。​」

「行了，​快回去吧，​天黑了。​」赵建国挥挥手，​转身朝自己的专车走去。​

靳学文站在原地，​看着赵建国的车驶出分局大院，​尾灯在暮色中划出两道红

痕。​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，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绪。​

他从袋里掏出车钥匙，​解锁，​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。​引擎启动，​仪表盘亮

起冷蓝色的光。​他握着方向盘，​却没有立刻驶出停车场。​车窗外的天色已完全暗

下来，​路灯一盏盏亮起，​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。​靳学文盯着前方看了几秒，​忽

然打转向灯，​踩下油门。​

车子滑出停车位，​驶向大院出